辛卯年中秋,余回伯府老屋看望母亲。是夜,宿伯府。
母亲一夜絮语,固执地问:“何时重修伯府?”余无言以对。
那天
我回伯府看望母亲
母亲近八十了
一直住在伯府老屋
总也不愿离开
尽管父亲已不在了
尽管伯府破烂不堪
那夜
我住在伯府老屋
皓月当空的中秋
屋内是母亲的絮语
屋外是蟋蟀的鸣叫
这只蟋蟀
伯府的蟋蟀
如此响亮熟悉的鸣叫
记得儿时
在观象台充满仙气的瓦砾中
捕捉到的那只“大王”
钢翅金风
也是这般的鸣叫
那只斗败了伯府所有人的蟋蟀的“大王”
是我儿时的骄傲
是我儿时的最爱
这只蟋蟀
伯府的蟋蟀
就是我儿时的“大王”
那只躲过了锦衣卫铁蹄的蟋蟀
那只避过了“长毛”大火的蟋蟀
那只目睹了红卫兵抄家的蟋蟀
就是那只蟋蟀
才能有如此自信从容的鸣叫
这只蟋蟀
伯府的蟋蟀
就是我儿时的“大王”
那只在饮酒亭中偷喝过先生老酒的蟋蟀
那只在碧霞池畔听过“老夫今夜狂歌发”的蟋蟀
那只在天泉桥边见证过“天泉证道”的蟋蟀
只有那只蟋蟀
才会有如此大胆狂傲的鸣叫
这只蟋蟀
伯府的蟋蟀
使我
想起了王阳明
想起了破烂不堪的伯府
想起了母亲的絮语
想起了良知
2012年1月9日
作者吴金权,九三学社绍兴市委员会副秘书长。
此诗已发表在2月21日《绍兴日报》副刊《山阴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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